马可瓦尔多,一个城市搬运小工,和老婆、4个孩子生活在地下室。
他生活在城市底层却有一双敏锐善感的眼睛,时刻捕捉着四季的变化和都市的隐秘。
春天花坛里冒出来的蘑菇秋天城市上空的候鸟,都能让他那灰色贫乏的世界变得多彩肥沃。
这位马可瓦尔多或多或少地映照了你我在都市打拼的生活现状。
我们历经城市飞速发展,却时常感到无所适从。
试图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大自然,而在内心深处,又是城市的忠实坚守者。
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他塑造了马可瓦尔多这个小人物,又以温暖的笔触把现实生活写得如此细腻轻盈。他书写城市化的无奈阴影,却又赋予这个小人物以诗人气质,让我们从中体会到:
生命中除了以小时计酬的薪水、额外的工资补助和家庭津贴外,还有某些东西可以期待。
马可瓦尔多,现代童话的主人公。
马可瓦尔多并不是卡尔维诺凭空想象的一个人物,它的原型是作者认识的一位出版社仓库工。这个工人因为吃了街边的蘑菇中了毒,此事给了作者创作的灵感,从而开始了小人物马可瓦尔多的系列故事。
《马可瓦尔多》第一批故事创作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早期,最后一个故事完成于六十年代中期。
五六十年代,整个西欧都经历了一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尤其是意大利,出现了长达二十年的经济高速增长。
经历着“经济奇迹”的都市人,尽管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但也因大规模的城市扩张产生了严重的不适感,从而试图逃离都市生活。
马可瓦尔多的故事就是其中的缩影,在充满着水泥和沥青的城市,马可瓦尔多却试图寻找大自然。但是大自然还存在吗? “他找到的那个大自然是讨厌的,作了假的,与人造生活妥协了的。”
卡尔维诺以其无限的想象力为读者编织了一个个可笑又可悲的城市童话。因而马可瓦尔多也就成了这个现代童话系列的主人公。
在不幸的城市中,都有幸福的城市
卡尔维诺曾说过,在不幸的城市中都有着幸福的城市。
因此,尽管马可瓦尔多的故事无一没有都市生活投下的无奈阴影,但卡尔维诺赋予了主人公敏锐的观察力和想象力,让他灰色的生活变得肥沃多彩。那些无奈和艰难却又在卡尔维诺笔下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轻盈和温暖。
借用一位豆瓣读者的评价,作者让“这些悲伤的故事总是在戏谑之中显示出一些浪漫梦幻之色”。比如《城里的蘑菇》开篇写到:
这个马可瓦尔多,有着一双不是很适合城市生活的眼睛:
标志牌、红绿灯、橱窗、霓虹灯、宣传画,那些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吸引人注意力的东西,都从来留不住马可瓦尔多的目光,他看这些东西就好似一眼扫过沙漠里的沙子。然而,树枝上一片发黄的树叶,缠在瓦片上的一根羽毛,却从来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没有一只马背上的牛虻,没有一个桌上的蛀虫洞,没有一块人行道上被碾扁的无花果皮,是不会被他注意到的,不会被他作为思考对象的,通过它们,可以发现季节的变化,心里的欲望,自身存在的渺小。
——《马可瓦尔多》
“四季的变化,心里的欲望,自身存在的渺小,这些他都能发现。”马可瓦尔多用他充满童心的眼睛发现混凝土中的新生和霓虹灯旁的月光。在下雪的寂静中,在一个有着阳光、沙子和睡意的星期六,在和家人逛超市的瞬间,在河水更蓝的地方……整个“马可瓦尔多”系列故事中,卡尔维诺轻轻向这个小人物的生活中,投入小小的石块,激起了些欢喜的涟漪。
也难怪美国著名小说家约翰·厄普代克曾如此评价: “博尔赫斯、马尔克斯和卡尔维诺三人同样为我们做着完美的梦,三人之中,卡尔维诺最温暖明亮。”
没有《马可瓦尔多》,就没有《看不见的城市》
《马可瓦尔多》创作于卡尔维诺创作生涯的过渡期,从这个时期开始,卡尔维诺把早期对政治的关注转移到城市环境和城市普通人的生活中,从而塑造了马可瓦尔多这样一个有着诗人气质的小人物形象。
卡尔维诺在这一系列故事中对城市生活的观察和思考,为其后来的代表作《看不见的城市》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看不见的城市》 译林出版社2019年版
《看不见的城市》中的寓言无一不能在马可瓦尔多的故事中找到解读,经历了马可瓦尔多式的那些小不幸和小欢喜,卡尔维诺在越来越难以把城市当做城市来生活的时刻,以此作为献给城市的最后一首爱情诗。
正如《纽约时报书评》评论所说,《看不见的城市》中那种被读者广为称道的叙事方式,在《马可瓦尔多》中早已有迹可循;前者更像一种记忆,后者则传达出了生活的一种感官上的、可触碰的质感。
从这个角度而言,《马可瓦尔多》绝对是卡尔维诺创作生涯里一部承前启后、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开启了他创作的黄金时代。
1952年,卡尔维诺创作了第一个关于马可瓦尔多的故事,完成最后一个故事时已经是60年代初期。
《卡尔维诺短篇小说集》曾收录了十篇故事,而《马可瓦尔多》则是创作完成后出版的故事全集,全书含20个短篇。
此次出版,译者对《短篇小说集》收入的十篇故事做了全面的修订,译文忠实原文,语言更加流畅。
《马可瓦尔多》
作者:[意大利] 伊塔洛?卡尔维诺
译者:马小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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